在新中国的开国将军中,不仅有独臂将军、独腿将军、独目将军,还有一些是身上一直残留着敌人的弹片或子弹、默默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的将军,他们以坚强的毅力坚持工作一生,直至逝世后才把这些残留在身体里的“敌人”取出。杨秀山中将就是其中一位。他在战争年代负伤的次数在开国将领中名列前茅,鲜少夸人的贺龙元帅也赞他是能打仗的“猛子”。

开国中将杨秀山(年9月8日-年11月27日)

参军被编入贺龙部队

杨秀山,原名杨木森,生于年,湖北沔阳县峰口镇(现属洪湖市)人。他是一个佃户的儿子,8岁时进私塾读书,10岁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牛。南昌起义后,贺龙应党组织的要求,由上海回到湘鄂西,与周逸群、段德昌等人制定了创建红2军团及新的革命根据地的计划,并在周边地区宣传红军思想,鼓励穷苦老乡加入部队。命运的火种播撒到了杨秀山所在的村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决定参军。

年冬,杨秀山成为了当地儿童团的团长,且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并于次年编入贺龙的部队。

刚入革命便“身受重伤”

起初,杨秀山只是红6军麾下的一名传令兵,当了兵的杨秀山打仗时候很拼命,每次战斗他都冲在最前面。刚参加红军不久,在湖南华容县桃花山墨山铺的第一次战斗中,杨秀山被敌弹击伤了腿部。经过四年的战火洗礼后,他已经将侦察、联络工作做的炉火纯青,职位也节节高升,不仅入了党,还成了第4师直属队党总支书记。

年4月,在湖南桑植县的陈家河战斗中,杨秀山担任红2军团第4师第11团政治委员,在率部追击敌人时,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左肩颈部,致使他当场昏迷,直到第二天才苏醒过来。两个多月后,他的左臂才开始慢慢恢复了知觉,但却造成了终身的活动障碍。

同年8月,在湖北宣恩县板栗园战斗中,杨秀山任红11团政治委员,在指挥战斗时又一次被子弹击中了右腿,造成了腿骨碎裂。当时,除了取出一块弹片外,其余的14块碎片都无法取出来,一直伴随了他一生。在这场战斗中,杨秀山指挥部队取得了全歼国民党第85师师部和两个团、一个营的战果。

临时担任团政委指挥作战获全胜

年10月,杨秀山升任红4师副政委,次年的章坝伏击战中,杨秀山指挥部队歼灭敌军两个连,也正是在这一战斗中,红6师18团政委余秋里身负重伤,离开了18团。当时18团是红军主力团,团政委职位空缺,时任2方面军总指挥的贺龙仔细考虑,决定让杨秀山担任这一职位。

贺龙亲自找到了杨秀山,向他传达了任职命令。贺龙担心杨秀山在思想上难以接受,便说:“18团是我军主力团,战斗力远胜于其他团,让你担任团政委,是希望这支部队在你的带领下,能够打硬仗、打胜仗。”

听了贺龙的指示,杨秀山坚定地说:“总指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领18团,打出气势来。”

杨秀山本是师副政委,让他担任18团政委,实际上是“降职”,尽管如此,杨秀山没有任何怨言,愉快地接受了任命。

不久后,红2、6军团陷入敌军包围,当时滇军第7旅正向红军追击而来,杨秀山和18团团长成钧奉命阻击,面对第7旅的疯狂进攻,18团顽强地阻击,多次打退敌军进攻,激战至黄昏时分,终于将敌军击退。此战之后,我红军部队打出了气势,滇军也再不敢追击红2、6军团部队。

让他晚年饱受折磨的两次负伤

年4月,在云南的六甲战斗中,杨秀山担任红18团政治委员,头部严重负伤,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医生杨鼎成用手术刀划开他的头皮,取出了一块较大的弹片。而杨秀山却忍着剧痛,一声不吭,鲜血染红了上衣。最后发现,他嘴里的毛巾都被咬烂了。在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杨秀山又出现在炮火硝烟的战场上。50年代时,杨秀山经常感到头痛,医院检查,发现头部里面还存有七块弹片。

年9月,杨秀山在甘肃成县战斗中再一次负伤,这一次负伤足足折磨了他一年多。子弹击穿了杨秀山的臀部,骨头被打碎,碎骨没有及时取出,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每当伤口复发,就会有碎骨头取出来,备受折磨,直到一年后,医院才治好。因为杨秀山的坚韧不拔,贺龙才对他刮目相看,称他是能打仗的“猛子”。

杨秀山

在著名的米峪镇战斗中,杨秀山率4团将士与廖汉生所率76团将士,在游击队和当地民兵配合下,一举歼灭到米峪镇地区扫荡的日军村上大队七百多人,沉重地打击了侵略者的器张气焰,极大地鼓舞了根据地人民的抗日斗志和情绪,受到了边区党委和师师部的表彰,也受到了当地人民群众的称赞。杨秀山的威名远播四方,在保卫延安和解放大西北的战斗中他也是一员骁将,率所部出生入死,战功赫赫。   

果断处理部队纪律问题

年7月,杨秀山担任晋绥野战军独立第4旅政治委员,和旅长顿星云、参谋长谷志标带着两个团到了山西忻州,划归晋北野司指挥,共同参加攻打忻州城。在部队到达忻州的第二天,杨秀山和顿星云刚安排好部队宿营,正准备商议去独二旅参观学习爆破技术的事情时,突然接到一个报告,说是14团有一个战士强奸了当地妇女。

刚一开始,顿星云和杨秀山还不相信,想着部队才刚到,又是大白天,哪能就出现这样的事呢?于是,他们派人去与14团政治部主任赵光三一同详细调查,最后赵光三回来报告说确有其事。原来是有个刚从伪军改编过来的战士,劣性不改,到了驻地就强奸了妇女。由于忻州周围是新解放区,老百姓对我军还不是很了解,已经对我军产生很大怀疑,尤其是年轻妇女,见到我们的官兵就躲了起来。

杨秀山听说后,火冒三丈,立即命令赵光三马上逮捕并枪毙了这个害群之马,以严肃纪律和挽回影响。赵光三有些犹豫,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要先开个旅党委会研究决定一下。

杨秀山斩钉截铁地说:“犹豫什么?这种事就要速战速决,才能起到警示作用。你马上回去告诉你们李团长和吴政委,立即执行!”就这样,14团召开了全团大会,枪毙这个强奸犯。

硝烟中走来,却还是幸运的

年10月,在陕西永丰战斗中,杨秀山再一次负伤。战争年代多次受伤,给杨秀山的身体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后遗症。身上的21块弹片,由于各种原因,没办法取出来。建国后,杨秀山被民政部评为二等乙级残废。

年5月30日,杨秀山(后排右一)陪同毛主席在中南海接见外国军事代表团。

杨秀山将军在回忆录《从战火中走来》一文中写道:“我仍于心无悔,因为我们终于解放了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因为我们终于打出了一个新中国,看看和我们一起从硝烟中走过来的战友们,哪个没有几次负伤挂彩的经历?再想想那些更多的没能活到今天的战友们,我们难道还不幸运吗?我还只是从伤口中取出40余块碎骨,而20年前我们村出来参加红军的43人,20年后却只有我一个人生还,家乡的乡亲们以为我早已死去,为我烧了近20年的纸钱!”

年,左起:解方、杨秀山、李雪三合影。

年,杨秀山将军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学院院长任上离休,离休后又进入中央顾问委员会工作。他和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廖汉生一起参与编写修订了红二方面军战史《苦斗十年》。

晚年的杨秀山(左)与余秋里

年11月27日,杨秀山将军病逝。遗体火化后,那21块弹片凝结成了几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球,在场的人哭声一片。按照杨秀山的生前遗嘱,家人没有给他发讣告,家里也不设灵堂,连花圈都一律婉拒,骨灰也被送回老家安葬,一切都很平静。

本文系《祖国》杂志社李令佳据相关历史资料编辑整理,转载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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